“……这便是事情的原委。”关咏熙向少年和盘托出了之前在上海同关小星和奥西斯一行,被那个黑武士追杀的经历。
“那个黑武士,他拿刀的姿势是不是这样的?还有换手的动作是不是这样?”少年脸上泛着激动的红光,举着他的那柄打刀,行云流水般做出各种砍切的动作。
“我没法完全记清了,但是大差不离。”关咏熙说道,“当时我就很疑惑,那黑武士虽然穿着西洋式的骑士铠甲,但看他所有的攻击动作,都更像是一个地道的日本武士。”
“你看到他的脸了吗?”少年的脸凑到关咏熙近前,迫切地问,“他……是不是肤色很深,颧骨很高,头发像枯稻草一样,鬓角还有点白?”
“他戴着很严实的头盔,我看不见他的脸。”
“一定是他……一定是他…………”少年激动地说道,眼角隐隐有泪光跃动,“你说你们最终击退了他……他伤得重吗?”
“我不知道。他像个幽灵一样一路追杀我们,最后中了一记奥西斯的‘雷锤’,从轻轨桥上掉了下去。”关咏熙答道。
“老师……老师……”少年哀戚地念叨着,泪水止不住地滚落眼眶。看着这个小弟弟不停用手抹着婆娑的泪眼,关咏熙心头无端地涌起一阵酸楚,忽然很想摸一摸他的脑袋安慰他。
关咏熙惊愕地捧起自己的脸颊,面上又是一股红潮袭来——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难道就是传说中的……母性?
“那个黑武士强到可怕,我不认为他会轻易死掉。”关咏熙试着安慰道,“他的那副铠甲应该也是由奥利哈钢锻造的,‘雷锤’威力虽大,我想击中他后威力也会折减的吧。”
“老师是不会轻易死掉的。”少年用手拭去眼泪,坚定地说道,“在我找到他之前,他是绝不会死的。”
“所以……你一直在找他?”关咏熙诧异地问道,“你潜入隼都,也是为了这个?”
少年点点头,果断地答道,“我原本打算趁着赛马会征兵的机会,混进白巫师里,跟随第一秩序王国的军队前往海心城的战场。这样,我迟早能见到那个黄金螺旋的传奇剑客——‘哀泣之刃’。我本来以为那架飞机会直接飞去海心城,却没想到,它先到达了这里。”
“所以,你并没有去隼都的医院偷窃曼纳冻结剂?”
“没有。”少年果断地答道,“曼纳冻结剂……那是什么?”
“没有就好。如果找寻到哀泣之刃就是你全部的目的,我想,我或许可以帮助你。”关咏熙思量须臾,正色说道,“你刚到隼都身份就败露了,现在全城都在哨戒,你的处境已经十分不利。像这样在隼都街头东躲西藏的,连吃顿饱饭都难,更不要说混进白巫师队伍里了。要是有大姐姐我的庇护,你更容易在隼都留存下去,顺利混入军队。何况我还有一些朋友,如果帮助你的人手多些,找到你老师的概率也大一点。”
少年愣愣地望向关咏熙,沉默了半晌。末了,他幽幽问道:“我……可以相信你么?”
“看你了。你相信与否,我可左右不了。”关咏熙摊手说道。
“Hikaru.Himegami Hikaru.”
少年寻思片刻,兀自道出一串日文罗马音。
“光……”关咏熙重复道,旋即反应出这是他的名字,“姬神……光?”
姬神光展露一个淡淡的笑脸,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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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的几天,关咏熙每天都会以这处废屋为接头地点,定时同姬神光碰面。每次见面时她会捎来足量的食品和水,保证满足一日的补给。
“每天都给咏熙姐姐你添麻烦了,真是不好意思。”姬神光教养很好,每一次受惠都会郑重言谢。
“没什么,感觉像是又收养了只流浪猫。”关咏熙浅浅一笑道,忽然有点想念家里那三只小猫了。
“流浪猫什么的……被人这么说,稍微有点不愉快。”姬神光皱起眉,一面拆开手里的饭团一面嘟囔道,“不过,这里居然还有日式饭团?”
“我去百货商店里买的。”关咏熙答道,“我想着比起三明治,这个你应该更吃得惯一点吧?我还买了稻荷寿司呢。”
“谢谢。让你费心了。”姬神光再次不厌其烦地感谢道,关咏熙不禁感觉日本人的谢辞真的是太频繁了些,什么小事都要一一道谢。
随着彼此对谈的深入,姬神光也渐渐对关咏熙卸下了心防,开始管她叫咏熙姐姐。关咏熙意外地发现,这个小黑巫师说到底也不过一个心地纯良、不谙世事的,像是猫一样的少年而已。
“你是黑巫师,赛马会在遴选佣兵部队成员的时候,怎么会接纳你?”关咏熙问道。
“我操纵了看守,混在人群里上了飞机。”姬神光指了指自己澄黄色的眼睛,“这种事,对我而言轻而易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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